法坛之内,隋便手腕拧转,那杆玄凰便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李汤,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祭日。”隋便神色漠然地看着面前的这位大梁皇帝,冷声道。
旋即他一枪递出,寒芒闪烁的枪尖有凰鸣相随直直刺向李汤的心口。
李汤见到那抹足以穿云裂石的寒芒,脸色苍白迅速向后退去。
隋便没有半点犹豫,右脚一踏地面,身形如影随形。
不远处的李济民强撑住脑海中传来的眩晕之感,拖着沉重如铁的双腿,牙关紧咬心一横冲到了隋便与李汤两人中间。
“噗!”
一道枪尖刺入血肉的沉闷声响回荡在李汤的耳畔边。
李汤难以置信地看着突兀撞在自己面前的李济民,神情复杂。
隋便的一枪被李济民以血肉之躯挡了下来。
李济民低头看着洞穿自己肩胛骨的那杆枪头,鲜血如泉水汩汩喷涌而出,他气息微弱地说道:“不准伤我父皇。”
面具之下隋便呵呵一笑,“若是我不答应呢?”
旋即他手臂微微用力枪尖一挑直接将李济民挑飞了出去。
李济民的身形如同断线的纸鸢般砸落在石柱上,继而滚落在法坛上。
倒地不起的李济民呕出一大口鲜血后终于再也压不住那股眩晕,昏厥了过去。
见到这一幕的李汤心如刀绞,痛身喊道:“济民...”
隋便抖落枪尖上的血迹,冷声说道:“接下来就是你了。”
李汤看向倒地不起的三个儿子,又看着杀意凛然做不得半分假的隋便,凛然喊道:“你究竟要袖手旁观到几时?”
隋便听到这番话后神色一凛,看来自己的猜想并没有错。
这座法坛之中除了李汤父子四人外果然还另有旁人。
而且对方的身份,多半与天霜山有关。
毕竟当年镇压大隋国运就是天霜山的手段。
“桀桀,原来李汤你也有沉不住气的时候。”随着法坛某处虚空中泛起阵阵涟漪,一道人影缓缓走出,拂尘一甩,诡异笑道。
见到那人终于出现,李汤紧锁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脸上的神情也恢复如常。
察觉到李汤的神色变化,隋便眯起眼眸,看来此人才是李汤心中的那根定海神针。
“废话不要多说。”李汤冷声说道:“已经确认他就是前朝余孽,能不能将其拿下就看你囚龙道人的本事了。”
“这个自然不用你多说。”被李汤称呼为囚龙道人的男子朗声笑道。
旋即他眼中那道阴冷的目光便落在了隋便的身上。
他掌管这座法坛多年,任何的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眼睛,李汤父子四人的到来他知道,所以紧随其后的隋便他当然也清楚。
他之所以迟迟没有现身,一来是拿不准隋便的真实身份,再者是想看看这个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的年轻人究竟意欲何为。
当然还有一层隐晦心思,他想让李汤在自己面前颜面尽失,让他丢掉作为大梁皇帝的威严。
不过因为有李济民的舍身相救自己并没有看到狼狈至极的李汤。
一念至此他瞥了眼地面上昏厥不醒的李济民,不可否认这个面覆假面的前朝孽子说得没错,李汤确实生了个好儿子。
“是你自己束手就擒还是要我亲自出手?”囚龙道人收敛心神,看向隋便,笑道。
在他眼中一个区区磨根境的武夫根本构不成威胁,自然也成不了什么气候。
隋便缓缓转身,抬眸看向那个囚龙道人,问道:“我只有一个问题,你是否来自天霜山。”
囚龙道人闻言先是一怔,旋即朗声大笑道:“贫道自然来自天霜山。”
隋便默默点点头,“那就没什么问题了。”
旋即他右脚轻踏地面,竟然手握玄凰以奔雷之势径直朝囚龙道人袭杀而去。
囚龙道人见此轻咦一声,对方是真不知天高地厚还是有备而来,对上自己后竟然敢率先出手。
隋便的身形在虚空中留下道道残影,只是几息之间裹挟着凛冽寒意的枪尖便刺向了囚龙道人的面门。
后者冷哼一声,稍微向后撤了半步,然后手中拂尘一甩,柔软的拂尘竟然霎那间绷直,继而万千拂尘长丝抵在了枪尖之上。
“铮!”
一道金石相撞击声的清脆声响回荡在空旷辽阔的法坛之上。
“啧啧啧,没想到你一个磨根境的武夫竟然有这般气力。”囚龙道人桀桀笑道:“看来让你苟延残喘这些年确实是不该。”
囚龙道人嘴上虽然这般说但心湖中已经生出些许的震撼。
若是寻常磨根境武夫硬撼自己刚才那一击不说受伤也该退避三舍,但眼下那人手握长枪身形竟然纹丝不动。
“还不是你们没有本事找到我。”隋便冷笑道。
若是天霜山真能找寻到自己的踪迹,怎么可能放任自己这十数年平安无事。
被戳穿老底的囚龙道人冷哼一声,“牙尖嘴利。”
隋便呵呵一笑,“那是你还没有试过我的枪。”
囚龙道人眼神阴翳地看向隋便,“哦?是吗?”
旋即他轻喝一声,再也不掩饰自己境界修为,一股浩荡的灵压自他体内荡漾开来。
感受到这股重若千钧的灵压,隋便脸色一变,对方竟然是位天象境的炼气士。
“不知道你现在还有没有先前那般口气?”囚龙道人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笑意,问道。
回答他的却只有将左手搭在了枪身上的隋便。
“可以试试。”隋便神情漠然道。
“不知天高地厚!”
囚龙道人手腕一拧,手中拂尘直接将枪尖震去,而后化作一柄银白拂剑朝隋便心窍处刺去。
隋便感受着枪身之上传来的沉重灵力后,神色一凛,真是久违的感觉啊。
在西洲之时,自己每夜都要受这种犹如万钧之力的灵力捶打砥炼。
隋便迅速抽身后撤,并且将玄凰长枪抡圆,直接将那柄拂尘所化的长剑给抡飞了出去。
但饶是如此枪身在碰撞到那柄拂尘后剧烈颤抖,震得隋便手掌虎口处一阵发麻。
见到自己的攻伐之势被那小子给轻易化解,囚龙道人轻咦一声,他没想到对方竟然有如此手段。
“我收回之前说的话,看来这些年你也并非是在苟延残喘。”囚龙道人正色道。
隋便对此报以冷笑,道:“一个连祖师堂议事都没资格参加之人竟然还有脸在这大放厥词。”
隋便清楚地记得青云在自己神海中所描绘的那幅天霜山祖师堂议事的水墨画,在其上自己可没有见到这位囚龙道人的面容。
也就是说眼前这位囚龙道人在天霜山可排不上名号,不然也不会被派到这鸟不拉屎的法坛来了。
听到隋便这般说,囚龙道人眼眸微眯,他竟然连这种辛秘之事都知道。
“你怎么会知道这种事?”囚龙道人凝声问道。
隋便抖了个枪花,体内的气血之力如同江渡之水奔涌不息,不断叩响各处窍穴,如此一来阵阵沉闷如闷雷般的声响在他体内传出。
“我知道的远比你们要想到得多。”隋便淡淡说道。
囚龙道人闻言脸色铁青,其实隋便所言并不假。
他确实没有资格参加祖师堂议事,而且他进入天霜山已经近百年了,但那座祖师堂始终没有属于他的一把交椅,不然他也不会来到昭陵山这种人间之地了。
“既然你不想说那便不要说了。”囚龙道人眼神冰冷地看向隋便,说道:“稍后等我将你诛杀锁缚你的魂魄,自然能够知晓你的过往。”
“届时说不说就都由不得你了。”囚龙道人阴恻恻地笑道。
隋便面无表情地回道:“随便你。”
感觉自己的倾力一拳如同打在了棉花上一般并未得到想要的结果,囚龙道人狞笑道:“我到要看看等到那时你的嘴是不是还这么硬。”
旋即他手握拂尘,身形瞬间在原地消失不见,一股近乎实质的肃杀之气将隋便所笼罩。
囚龙道人手中的这柄拂尘本就不是凡器,乃是由数十年前他亲手所斩杀的一条恶蛟的蛟须所炼化而成。
虽然算不上法器,但也入了灵器这一品秩。
所以囚龙道人根本无需用灵力裹挟也可以用这柄拂尘穿金裂石。
隋便神色一凛,他当然也瞧出了囚龙道人手中那柄拂尘的不俗。
一个天象境的强者再加上有灵器傍身,一想到这隋便的身躯不由紧绷了起来。
“唰!”
刹那间一道灵气爆破之声在他的耳畔边响起,隋便腰身往后一弯,堪堪躲过从那道横划而过的拂尘匹练。
隋便躲过这道若是通气境武夫硬挨上也要重伤垂危的攻伐之术后,冷哼一声,手腕一拧枪身如一条出手的青龙裹挟着霸道气机直刺向囚龙道人的喉间。
见到隋便竟然还有本事转守为攻,囚龙道人嘴角噙起一抹冷笑,左手以灵力包裹猛然探出,一手握在了枪尖之上。
“枪是好枪,只不过这力道终究是差了些。”囚龙道人稳稳当当地接下隋便一枪后,轻描淡写地说道。
隋便往后一扯,但玄凰枪尖却在囚龙道人的手中纹丝不动,他见此暗道一声糟糕。
哪怕是他已经如履薄冰,但依然还是被眼前这个道人逼至深渊崖边。
以磨根境的武夫修为对上天象境界的炼气士,即便他已经做到了境境最强,但终究还是难以逾越那条鸿沟。